close


當天下午奶媽以碟子端著茶與麵包出來時,梅蓮娜以手肘撐著抬高身軀。「我已把這裡當自己家了,」奶媽說:「我和妳的小親親也交上朋友。該清醒了,甜心,我親妳一下。」

「噢,奶媽!」梅蓮娜聽任奶媽摟了摟她。「謝謝妳過來。妳見過那個小怪物了?」
「她很可愛。」奶媽說。

「別騙人也別心軟,」梅蓮娜說。「如果妳想幫忙,就要實話實說。」

「如果我能幫得上忙,妳就得實話實話。」奶媽說。「我們先別談這個,不過我得先將一切搞清楚,甜心,如此我們才能決定該怎麼辦。」她們啜飲著茶,由於艾法芭終於睡著了,有一瞬間彷彿又回到了昔日在柯文葛蘭地的時光,當時梅蓮娜在傍晚與正在交往的年輕男士散步回來後,向奶媽吹噓他多麼強壯有男性氣概,奶媽則裝做沒注意到。

事實上在隨後幾星期內,奶媽留意到那嬰孩有幾個令人憂心的情況。

首先,奶媽試著將那孩子的繃帶拆掉,但艾法芭似乎一心想將她自己的手咬斷,而在那美麗薄唇下的牙齒,真的有如怪物般嚇人。若沒將她綁住,她或許會將籃子咬出一個洞來。她曾咬過自己的肩膀,咬得皮開肉綻。她看起來像是快要被勒死了。

「不能找個理髮師來將牙齒拔掉嗎?」奶媽問道。「至少先等那孩子學會了自制之後再讓她有牙齒。」

「妳瘋了,」梅蓮娜說。「那麼一來全村的人都會知道那小傢伙是綠色的。我們會將她的下巴一直綁著,直到皮膚的問題解決了。」

「她的皮膚怎麼會變成綠色的?」奶媽搞不懂,沒頭沒腦問了一句,梅蓮娜臉色蒼白,弗瑞克斯則滿臉通紅,而那嬰孩則閉住氣,彷彿想讓臉變成藍色,逗他們開心。奶媽不得不拍拍她,讓她再度恢復呼吸。

奶媽找弗瑞克斯到庭院裡問話。他在那孩子誕生及他自己遭到公然羞辱的雙重打擊之後,至今未能再從事佈道工作,只能坐著將橡木削成唸珠,在唸珠上鏤刻出無名的神之標記。
 
奶媽將艾法芭安頓在屋內──她有一股莫名的恐懼,擔心這孩子會偷聽到,更糟的是會聽懂──奶媽坐著舀南瓜肉準備做晚餐。

「弗瑞克斯,我想你的家族應該沒有綠色皮膚的遺傳。」奶媽開口,很清楚梅蓮娜那個位高權重的祖父必會先確認沒有這種病症才會答應他的孫女嫁給一個聯合教派的牧師──她擇偶的機會多的是!

「我們家族既沒有錢也沒有勢力。」弗瑞克斯說著,不慍不火。「不過我是出身於六代都當牧師的世家,父傳子。我們在宗教界的地位與梅蓮娜的家族在商界及在歐茲瑪王朝內的地位一樣崇高。沒有,我們家族不曾出現綠色膚質。我不曾聽說過我家族中有這種病歷。」

奶媽點點頭說:「好啦,我只是隨口問問。我知道你比殉道者還要善良。」

「不過,」弗瑞克斯謙卑地說:「奶媽,我想此事是因我而起的。我在她誕生當天失言了──我宣布說魔鬼即將降臨,我指的是龍鐘。不過假設這些話語為惡魔敞開了大門……」

「那孩子不是魔鬼!」奶媽氣急敗壞地駁斥。她暗忖著,她也不是天使,不過沒說出口。

「另一方面,」弗瑞克斯繼續說著,口氣更篤定了些:「她或許也是無意間受到梅蓮娜的詛咒,梅蓮娜誤解了我剛才那句話,並因此而啜泣。或許梅蓮娜在她內心開了一扇窗,有某個小妖怪就趁虛而入,將那孩子染色了。」

「就在她即將誕生的那一天?」奶媽說。「那倒真是個法力無邊的妖怪。你的品德操守真的崇高到能夠召喚法力高強的『畸型精靈』嗎?」

弗瑞克斯聳聳肩。幾星期前他或許會點頭,不過他的自信在經歷魯西馬金的難堪羞辱後已蕩然無存。他不敢將他擔心的事說出口:那孩子的畸型是因他無法使他的信眾不要沉溺於世俗的享樂信仰而受到的懲罰。

「那麼……」奶媽實事求是地問道:「如果因為詛咒使善良受到傷害,那麼應該如何化解這種傷害?」

「驅魔。」弗瑞克斯說。

「你有這種本事嗎?」

「我如果能順利改變她,我們就可以知道我有這種本事了。」弗瑞克斯說。不過他此時已有了個目標,因此精神也為之一振。他會花幾天齋戒,預習祈禱文,並將這場神祕的儀式需要的用品準備齊全。


                                                                                                                    待續......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wicked2007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