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有趣的鄉村地區，我們進入溫哈丁區了嗎？」奶媽問了聲，岔開話題。不過弗瑞克斯心事重重，根本沒花心思去引導馬匹該走哪條路。
這處鄉間髒亂不堪、貧脊、以務農為主；奶媽開始希望她不是穿著這麼體面的旅行禮服出門。路邊的搶匪或許會認為這種雍容華貴的老婦人身上必可找到黃金，而他們或許是對的，因為奶媽身上就有一套多年前由她的女主人閨房中偷來的金質吊襪帶。如果那吊襪帶在這麼多年之後，竟然出現在奶媽勻稱但是已顯老態的大腿上，那可真是丟人現眼！不過奶媽多慮了，因為馬車已經抵達牧師的庭院，沒有橫生枝節。
「讓我先看看那孩子，」奶媽說。「如果我知道我們要處理的是什麼問題，對梅蓮娜而言會輕鬆一點，也公平一點。」這不難安排，因為梅蓮娜又因為嚼那種風茄樹葉而不省人事，那孩子則在桌上的籃子裡輕聲哭泣。
奶媽拉過來一張椅子，以免她若昏倒了會弄傷自己。「弗瑞克斯，將籃子擺在地板上我看得到的地方。」
弗瑞克斯聽命行事，然後出門將馬匹及馬車還給畢費，擔任鎮長的畢費很少需要用到馬車洽公，不過他會將馬車出租以賺點政治經費。
奶媽看到那嬰孩以亞麻布包裹著，嘴巴與耳朵則用一條帶子綁住，她的鼻子看起來像是一朵爛香菇的瘤，向上伸出呼吸空氣，她的眼睛張開著。
奶媽欠身湊近了些。那孩子該不會才三週大吧？然而在奶媽由一側移向另一側，由各個角度觀察前額的輪廓與形貌時，那小女嬰的眼睛不斷跟著她來回打轉。她的眼睛是褐色的，色澤亮麗，像是翻動過的泥土，點綴著雲母礦粒。她的眼瞼交會處有些網狀的細微紅絲，彷彿因為費勁觀看及設法理解而使眼睛充滿血絲。
而她的皮膚，噢，沒錯，皮膚像是罪惡般的綠色。不是很醜陋的顏色，奶媽想。只不過那不是人類的膚色。
她伸手以手指頭撫過那孩子的臉頰。那嬰孩畏縮了一下，背脊拱起，原本將她由脖子到腳裹得緊緊的布也像脫莢似地攤了開來。奶媽咬緊牙關，下定決心不要被嚇退了。那孩子刻意露出身體，由胸部至鼠蹊部，她胸部的皮膚也是那種不尋常的顏色。
「你們兩人有沒有碰觸過這孩子？」奶媽低聲說著。她掌心朝下按壓著那孩子起伏不已的胸口，她的手指頭壓住那孩子幾乎看不見的乳頭，然後將手往下劃過，檢查下方的器官。那孩子濕漉漉的也髒兮兮的，不過標準的人體該有的還是都有。她的皮膚和梅蓮娜小時候一樣出奇的光滑柔嫩。
「來，奶媽抱抱，妳這個可怕的小東西。」奶媽傾身想將那髒兮兮的孩子抱起來。
那孩子扭動身體想避開，頭撞向籃子的底部。
「我看得出來妳在子宮內時一直都在跳舞，」奶媽說。「不曉得妳是隨著誰的音樂起舞？肌肉真是發達！不，妳別想逃離我。來，妳這個小惡魔。奶媽不管，奶媽喜歡妳。」她滿口謊言，不過她和弗瑞克斯不一樣，她相信老天允許某些謊言。
於是奶媽伸手將艾法芭抱到她的腿上，就這麼等著，輕聲哼著歌，偶爾將頭別開望向窗外，打起精神以免嘔吐。她撫挲那嬰兒的腹部想讓她平靜下來，不過卻無法讓她平靜下來，至少目前還沒辦法。
待續......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
內容連載-迷途記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