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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奶媽查看梅蓮娜為數不多的藥品──藥草、藥水、根莖、草葉。她不曉得能否研製出什麼東西來讓那小女嬰的皮膚變白,但不抱著太大期望。

 
奶媽在箱子內側找到梅蓮娜提起的那瓶綠色玻璃瓶。光線不佳,她的視力也不好,不過她可以看得出瓶子正面貼著一張標籤,上頭寫著「魔法靈藥」。

奶媽雖然懂得民俗療法的技巧,卻無法調製出能改變膚色的藥方。將那孩子泡在牛乳中也無法讓膚色變白。不過那孩子不肯讓她自己泡在一桶的湖水中;她像一隻驚慌的貓般扭動身體。
 
奶媽繼續採用牛乳,如果她沒用布徹底擦乾淨,就會留下一股惡臭味。
弗瑞克斯著手籌備驅魔儀式,那需要蠟燭與聖歌。奶媽隔得老遠看著。他的眼眸炯炯有神,雖然清晨的天氣越來越冷,他仍忙得滿頭大汗。
 
艾法芭睡在毛毯的中間,仍用繃帶綁著,對這神聖的儀式視若無睹。

什麼事也沒發生。弗瑞克斯倒了下來,累得筋疲力竭,他將他綠色的女兒抱在懷裡,彷彿終於擁抱住了某種未公開的罪惡之證據。
 
梅蓮娜的臉色繃得更緊了。

只剩一個方法可以嘗試了。奶媽在即將回去柯文葛蘭地當天,將這方法提了出來。

「我們已發現農民的民俗療法無效。」奶媽說:「驅魔法也是白忙一場。你們有沒有勇氣考慮巫術?本地有沒有人能施法術將那孩子的綠色毒素排出?」

弗瑞克斯起身朝奶媽衝了過去,揮出一拳。奶媽往後倒,摔出她的椅子外,梅蓮娜俯身扶她,高聲尖叫。
 
「妳好大膽!」弗瑞克斯大吼。「在這個家裡頭!這個綠色女嬰帶來的羞辱還不夠嗎?巫術是道德淪亡者的避難所;那如果不是徹頭徹尾的江湖騙術,就是危險萬分的邪惡!與惡魔訂契約!」

奶媽說:「喔,饒了我吧!你這個高尚的正人君子,你難道不懂得要以毒攻毒嗎?」

「奶媽,夠了。」梅蓮娜說。

「毆打一個虛弱的老太婆,」奶媽痛心地說著。「我也不過想設法幫幫忙。」

隔天早上奶媽收拾她的行李。她已束手無策,即使是為了梅蓮娜,她也不願意將餘生都伴隨著一個狂熱的隱士及一個被毀了的嬰兒。

弗瑞克斯駕車送奶媽回到晶石端車站的客棧,等馬車來載她回家。
 
奶媽知道梅蓮娜或許仍在考慮要將那孩子殺了,不過她也有點懷疑。
 
奶媽將她的行李緊抱在豐滿的胸口,又開始提防起土匪來了。她的行李內藏著她的金質吊襪帶(她大可宣稱她不曉得那怎麼會被擺在裡頭的,不過若要宣稱她不曉得那怎麼會被擺在她腿上,則很難自圓其說)
 
她也將那支象牙製的編織鉤針藏了起來,還有三串弗瑞克斯的唸珠,因為她喜歡那些雕刻,以及某個沿路叫賣的售貨員留下的漂亮綠玻璃瓶,那人販售的顯然是夢境與熱情及令人飄飄欲仙。

她不知道她自己在想些什麼。艾法芭是不是惡魔的後裔?她是不是有一半的精靈血統?她是因她的父親傳道無方,而對他的懲罰,或是對她母親的不守婦道及記性不佳而帶來的懲罰?或者她純粹只是一種生理病變,就像一顆畸型的蘋果或一頭五隻腳的牛?
 
奶媽知道她的世界觀已混淆不清,亂成一團,惡魔、信仰及民俗療法全都混在一起了。然而,她仍然注意到,梅蓮娜與弗瑞克斯都曾堅信他們原本應該生個男孩的。
 
弗瑞克斯是他父親的第七個兒子,而他父親自己也是排行第七的兒子,他是出身於六代都當牧師的世家。
 
這麼人丁興旺的家族,有什麼樣的孩子(無論是何種性別),膽敢成為他們的後代?

奶媽想,或許綠色的小艾法芭選擇了她自己的性別和膚色,至於父母親是誰,則管他們去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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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icked2007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