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這間修院依著庭院而築,其中最古老的部分可追溯到幾百年前。當地簡樸的摩席克式建築──坍塌的石柱,缺乏灰漿或粉刷的磚頭屋角,表示當時的家家戶戶有必要迅速搭建防禦性建築。
診療室也通往兩間頗寬敞的宿舍。右邊的房間供當地的可憐病人住宿,左邊則保留給體衰的修女。
從這裡打開一扇牢固的門,就出現一個形狀怪異的空間,一座有尖頂裝飾的塔。塔內的房間呈圓形,狹窄如縫的窗戶開往三個方向。
這房間沒有真正的牆壁或天花板,只有傾斜的屋緣搭成頂端的圓錐狀空間。躺在床上的病人只要凝視上方即可看到橫跨棟梁的屋頂鋪板。
這裡有幾隻蝙蝠,但牠們比大部分的病人還要乾淨,所以也就讓牠們留在那裡。
從這裡打開一扇牢固的門,就出現一個形狀怪異的空間,一座有尖頂裝飾的塔。塔內的房間呈圓形,狹窄如縫的窗戶開往三個方向。
這房間沒有真正的牆壁或天花板,只有傾斜的屋緣搭成頂端的圓錐狀空間。躺在床上的病人只要凝視上方即可看到橫跨棟梁的屋頂鋪板。
這裡有幾隻蝙蝠,但牠們比大部分的病人還要乾淨,所以也就讓牠們留在那裡。
就像在女巫的帽子裡,院長停下來喘口氣時這麼想。然後她推開門簾走了進去。
立爾──如果這就是他,她其實頗為肯定那就是他──躺在一張高床上,看來不像病人,反而像具死屍。
「沒有給他枕頭嗎?」院長用極輕的聲音問。
「脖子。」
「我懂了。」其實能看到的地方並不多。他被支架撐著的肢體被層層紗布裹著,胸膛也纏著布,頭部裸露,深色的頭髮已被油和藥草整弄乾淨。在繃帶裂縫後面的雙眼緊閉,睫毛長而濃密。
「他沒被燒傷吧?你們把他包得好像他是灼傷患者。」
「我們必須對皮膚上的潰瘍做護理,因此不能讓他完全無法動彈。」
我可不信,院長想。
她的眼睛大不如前了,於是她靠過去就近看著立爾上下眼瞼交接的縫隙。
然後她抬起他的左手,檢查他的指甲。他的皮膚溼冷地像塊鄉村乳酪,指甲表面還有裂紋。
「把他的腰布解開。」
醫師修女和藥師修女交換了一個眼神,照辦了。
院長自然絕無理由成為男性解剖專家,但她也沒露出高興或嫌惡的神色。她輕輕的把那話兒移來移去,又抬起了他的睪丸。「我真該把閱讀用放大鏡帶來的。」
她喃喃自語。
她得要人協助才能直起身。「很好,再把他包起來。」她說。修女們照做了。
「醫師修女,」院長又說:「藥師修女,不必解開繃帶讓我看妳們所提的瘀傷,我信任妳們的洞察力。不過我要強調並會正式記錄在本院日誌中的一點,就是他的膚色完全沒有發綠的跡象。我不允許有人私下抱怨,說我們在庇護任何──精神錯亂者。如果妳們已不慎告知了其他姐妹,請立刻彌補造成的損害。了解了嗎?」
她並沒有等候回答就轉身面對立爾。
一個有如屍體般了無生氣的身體,實在很難讓人評估他的身體狀況。死人的面容不可能高貴:因為再也沒有必要。這個男孩看來簡直跟死人沒有差別,體內雖仍蘊含著復原的希望,然而她感到他既不安穩也不平靜。
他是個年輕人,有副頗為青春的軀體:即使纏了繃帶,這點也顯而易見。年輕人也會受到折磨而死,但她認為有時候這樣卻是慈悲的。然而她卻過著冗長而怪異的生活,而且尚未完結,為此她感到一陣不得體的欣喜和自私。她比這可憐而愚昧的孩子好太多了。
「院長,妳還好吧?」醫師修女問。
「只不過是突然悲從中來罷了,不值得大驚小怪。」
她無法確切抓住這感覺。她轉身要走,接下來要跟廚師修女談談,今天還有其他急迫的事情得做。當藥師修女講究地鋪弄著床單,醫師修女彎下身測量脈搏時,院長嘆了口氣。「做我們的分內之事就好,不是分內的就別做了。」她提醒兩位修女。
她們肅立。「是,院長。」
既不安穩也不平靜,她又想:好像他的靈魂已經不在了,他的身體還沒死,靈魂卻已經消失。這怎麼可能?
除非是褻瀆和邪惡的科學。她一面告誡自己,一面拖著患有風溼的身體盡快走開。 待續......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